只影向誰去

戈薇漫無目的地走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，神情悠閑，好似散步。

已經出了西國的領地兩天。戈薇走走停停，餓了就幫助某個小村落除妖，每次都會得到一頓豐盛的大餐。

那些妖怪臨死前都會用一種憤怒而不甘的表情看著她，仿佛在質問為何她一個妖怪會幫助人類除妖。

她究竟算什麽？人類？妖怪？半妖？

戈薇唯有苦笑，她身上所流淌的血液，似乎已經註定了她和殺生丸此生無法分離。還有，他們的孩子……

小腹不見隆起，卻時常傳來劇痛。這種疼痛無人可訴，戈薇唯有咬緊了唇瓣，隱忍。

才隔了兩個時辰，針錐般的痛感再次襲來。戈薇娥眉猛蹙，本欲護住腹部的那只手卻是越過肩頭，抽出了一根破魔之箭。

適時一陣異風吹過，驚起叢林簌簌作響。樹影橫斜，有稀薄的陽光透過枝椏投在她的臉上，顯得她格外蒼白羸弱。

戈薇動作流暢地拉開梓山靈弓，將箭搭上弓脊。

只見一個銀發少年空降在不遠處，正笑吟吟地看著她。

果然是緋瑯玄。

認清了來人後，戈薇並沒有放下手中的箭，只是淡淡地道：“何事？”不可能是湊巧那麽簡單的吧。若是此時緋瑯玄把她擄走作為人質，西國怕是就要陷入不利的境地了。

緋瑯玄勾唇一笑，少了一分不羈，多了一絲溫和：“我是來接你回東國的，戈薇。”

戈薇聞言不以為然地微微挑眉，他這句話中刺耳的字眼頗多，先是“接”，又是“回”，再是叫她的名字，真是奇怪極了。

不過，當初和奈落敵對的時候，他不是也是那般叫自己的名字的嗎？忽然憶起奈落，那個許久不曾見過的男子，戈薇不由得微微出了神。

以至於在她沒註意的時候，緋瑯玄已經一舉躍到了她的身側，此時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。

“走吧。”戈薇平靜地擡起頭，看著他。

“哎？”這下子輪到緋瑯玄驚奇，她這麽會這麽輕易地跟他走？

“如果我說不去，你會就這樣放我走嗎？”小腹傳來的陣痛告訴她，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。

緋瑯玄緩緩搖了搖頭，目光中帶了一分欣賞的意味。或許這次，他押中寶了。

幾乎是立刻、馬上，在殺生丸得知王後失蹤的那一瞬間，他便毫不猶豫地出了西國王宮，尋找著她的氣息，一路追尋。可在一個人類的村子裏，他驟然失去了線索，不得不停下了腳步。因為這裏的血腥味實在是太濃重。殺生丸倒不擔心戈薇可能在這裏出事了，因為他自己的血液是什麽氣味，他比誰都清楚。

只是他擔心，這裏的騷亂會不會傷害到她，還有他們的孩子。

夕陽西沈，餘暉將白雲和青山染成血色。地面仿佛著了火，此時正燒著殺生丸的心。

背對著妖怪的巨大骸骨，他輕輕一嘆，高大的身影頗有一絲蕭索的意味。

或許，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，他不是什麽強大的妖怪，也不是什麽西國的君主。他，也只是一個孤單人罷了。

人生長恨水長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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